初秋,我与治淮先生在黟县秀里,面对波光粼粼的湖水,捧着一杯散发山间雾气及灌木清香的绿茶。亦师亦友的我们聊起文学创作,畅谈戏剧之路,品味人生……
那日上午,治淮先生郑重地将上下两本新作《宏村夏荷》赠我并合影留念……
我认真拜读了治淮先生的大作,上下两本,洋洋洒洒72万字,200幅彩色图片,创新的是扫码可观看近半小时的戏剧视频,如:黄梅戏《凤舞黟山》《陶行知》,黄梅小戏《髹饰魂》等,给读者带来视觉冲击力。
生于斯长于斯的治淮先生,对家乡的热爱是深沉的,读者从《宏村夏荷》封面装帧可窥一斑,文学卷是绿色为底,春意盎然,一幅烟雨下的宏村南湖。
随着治淮先生的笔触,翻开一篇篇游记与随笔,《月夜宏村游》让你体验什么是慢生活,文中写到:“喧嚣一天的古村开始回归平静,宏村像一只静卧在荷塘月色中的老牛,静静地、悠闲地反刍着胃里的食物。”在月下寂静的古村,引发了作者的思考:“月色的清净,让我们放慢了平时匆匆的脚步,准确地说是放慢了人生脚步,让我思索有限的生命历程真的需要那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快节奏的匆匆行走吗?快节奏早已让我们失去了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健康、淡漠了我们对生命的热爱和人世间最珍贵的亲情。”
当你阅读此书,犹如一次次地方历史回眸,让我们了解到名人与黟县的故事,更感受到作者《月是故乡明》的家国情怀。在短篇小说里,我们认识了《疯月英》,民间故事里《不开口打赢的官司》的江可爱聪明智慧,甚是可爱。
在《有幸识乔羽》一文中,讲述了乔老爷“追慕堂”中笔重心长的题词、始识君是酒中仙两个章节,把一位圆圆脑袋、光秃秃的脑门后,留几根稀疏疏花白的头发,泛着红润脸庞,慈眉善目,活脱脱一个“好老头”形象跃然纸上。
说起乔老爷,我也非常遗憾一直没见过他老人家,他的经典歌词“一条大河波浪宽……”曾经有人建议是不是写“长江万里波浪宽”更有气势,可他从词作家的敏锐度,认为每个人家乡都有一条小河小溪,每个人小的时候,一条小河沟在你家门口也会觉得是一条大河,一辈子也忘不了。
说完乔老爷,再说说治淮先生自己的故事吧!他的《童年记忆》里的小故事从一闪一闪的萤火虫说起,夏夜纳凉、摸鱼捞虾、放飞“作品”、捡废品、采野果、挖野菜、到辞岁与拜年等场景,勾起我们的乡愁,勾起许多难忘回忆。他在书中一幅荷花图片中写道:“那时的我们纯洁得就像这水中莲荷”。
是啊!童年是纯洁的,美好的,是天真的。记得九十年代初,我也写过一首《童年》的短诗:“童年,是一张飘飞的彩纸,描绘它的是一颗颗童心。”
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妈》的一文中,作者饱含深情回忆起他与妈妈胡八宝的点点滴滴:“晚上累了想喝口酒,还得让我伸手向妈要,我七岁之前唯一的家务活,就是帮父亲去北街口打酒,也许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在生意场上走南闯北几十年,到头来连打点散酒还得向老婆伸手,心里有点愧对妈,所以,每次喝酒时,父亲都让妈陪他喝一杯,也许是陪父亲喝酒是妈一生中最幸福的回忆,妈的晚年把喝酒当成最大的享受……
父亲生前有一次和妈喝酒时,我在一边无忧无虑地大声唱歌,妈那天可能心情不好,便对我吼道:‘别唱了,烦不烦!’父亲却笑着对她说:‘你别骂他,你以后可能要靠着他,只是我看不到了。’”
读完上卷,再说下卷,是大戏、小戏、小品篇,戏剧卷是褐色为底,收获的颜色,一幅西递牌坊高高耸起。映入眼帘的是扉页上红底黑字一幅楹联:“似我非我我似我我也非我,装谁是谁谁装谁谁就是谁。”这是京剧大师梅兰芳先生的戏剧座右铭。
知道余治淮这个名字,是在1982年,我父母所在的歙县黄梅戏剧团演出了治淮先生编剧的小戏《幽兰吐芳》,我也看过这个小戏演出。
有趣的是,我刚到市文化局上班时,暂时落坐一位老艺术科长的办公桌椅,他的玻璃板下面压着一份给治淮先生晋升两级工资奖励的铅字油印文件,我至今印象深刻。我们在市京徽剧团的练功房看过乔志良导演给陈晓芳、李龙斌等排练黄梅戏《母老虎上轿》,该剧荣获安徽省首届戏剧节演出剧本一等奖,此后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搬上银幕。
这几天,我又再次拜读治淮先生《母老虎上轿》剧本。这个剧本堪称他的巅峰之作。写得好,写得妙,从故事情节的合理安排,到戏剧冲突的合理利用,剧情设计既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把爱听奉承话的“十里香”酒店女老板——母老虎,老实巴交的伙计孙诚朴,偷奸耍滑的酒店伙计钱浮形象描绘得栩栩如生,完美地立在舞台上。剧本唱词有趣接地气,如:“人倒霉,头发昏,放屁砸了脚后跟。”“母老虎,坐轿上,腾云驾雾入梦乡,只因平日爱坐轿,落得老娘做新娘。”
戏剧卷还收录了《凤鸣宏村》《远去的差距》《凤舞黟山》《从取舍起》《红军婆》等剧本,其中有四部大戏荣获安徽省“五个一”工程奖。
在黄梅戏《陶行知》剧本中,治淮先生用心用情塑造了一位“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的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艺术形象,开场幕后伴唱:“有一个纤夫他生在黄山,用一生拉着教育这艘船;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那船中装满奉献装满爱,陶行知这名字万古流传。”
行文至此,意犹未尽……
此时此刻,我轻轻抚摸着《宏村夏荷》,仿佛看见,粉墙黛瓦马头墙前,宏村南湖溪水潺潺,夏日荷花别样红。我想,这不就是治淮先生文学艺术人生的高光时刻吗?
这正是:
唱做念打一瞬间,
起承转合扣心弦。
余音绕梁品自高,
夏日荷花绽新颜。
(胡建斌)